近年来“文博热”持续升温,更多人爱上文物,爱上博物馆。当我们走进博物馆展厅,观看来自各大洲的器物,阅读展品旁的标签与解说时,我们感受到的是什么?策展的艺术家与学者们在博物馆与藏品中寄托了什么?每一次对展品的凝视又可能引起怎样的反思?
面朝黄浦江,在建投书局8米高的书墙之下,人类学家、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人类学部研究员薛茗邀请读者穿越至靠近纽约77街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人类学展厅。她的新作《77街的神龛》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通过回顾5件主题展品与背后人类学家的故事,尝试为大众提供一个更融合、鸟瞰的视角,去理解人类学博物馆在现代社会扮演的角色。
纽约曼哈顿的街道常以数字命名,自南向北,数字不断递增,这种命名方式是现代都市生活秩序性的隐喻。在77街,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人类学博物馆中的展品却彰显着脱离数字顺序的一种秩序,这里的文化藏品彰显着信仰、精神的“讲究”,即使是研究人员都不敢轻易触碰这里收藏的佛像与神衣,因为它们有“灵性”。“当我们把两种不同的精神生活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出于这样的好奇心,薛茗开启了这场博物馆奇旅。
人类学博物馆的兴起并不光鲜,可以说是西方世界数个世纪殖民扩张的结果。欧美国家的研究者们从世界各处殖民地带回所谓人类学的“展品”,收藏在巴黎、伦敦、纽约等大都市的博物馆内,很长一段时间内,博物馆成为展示“他者”原始、落后、野蛮的渠道。直到“美国人类学之父”弗朗茨·博厄斯出现,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这一僵局才被打破。博厄斯拒绝将展品按照种族的低等至高等顺序排列,而是倡导根据不同的地域,展示各个部落、族群的艺术、宗教、仪式与文化,为推进博物馆作为公共教育空间奠定重要基础。
以弗朗茨·博厄斯的人类学远征为起点,薛茗追溯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人类学博物馆藏品的“生命史”——这些藏品为何以及如何被生产、经历了怎样的辗转来到博物馆、蕴含的历史与文化意义等。“博物馆是一个文化对话的场域,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做一个多么完美、华丽的展览,而是在展览开幕之后,有人反对也好,有人支持也好,互相之间能达成一种对话与交流,这是非常有意义的。”薛茗认为,如今的观众早已不是被动的接收者,人们的艺术、审美修养越来越高,在观展的过程中会带着自己的文化背景,解密策展人的意图。
每一件文物都有“生命”。随着数字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许多策展人开始将全息投影、VR、AR等技术融入展览设计中,也许在未来的展览中,人们不再只是用肉眼观察文物实体,而是戴上眼镜与文物的全息投影进行沉浸式互动。面对数字策展的无穷可能性,传统博物馆对人们有着怎样的意义?对记者的提问,薛茗回应,很高兴大家能接受两种不同的策展方式,但她相信虚拟的数字展览永远无法替代实体博物馆。“当我们看到这个物件上留下的岁月、人为的痕迹,这些痕迹与数码还原的产物是有区别的。”在她看来,这些痕迹记录着文物的生命故事,给予文物不可替代的灵韵。对博物馆的研究人员与策展人来说,更重要的是如何用文物在博物馆讲好新的故事。
“博物馆以藏品为主题,围绕藏品有很多活动,包括研究活动、学术交流、大众对谈、文化体验。”薛茗希望,《77街的神龛》不仅是藏品及人文历史的科普,而是能够成为一张邀请函,邀请每个人以谦逊与好奇之心,去观察、理解和珍藏身边的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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